“很好奇吗，你那身体其实无法对我怀有敌意或者恨意吧。”快速地步行着的少女倏地回过头，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你和她，都不行呦。”
拖曳着疲惫的身体艰难地跟在她身后，衣冠不整，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我对她投以了愠怒的眼神。
“吵死了。”
“不想知道吗？想知道吗？”期待的眼神。
什么啊，这人。这样想着的同时试着让杀掉这个人的冲动填满身体，所换来的却仅有空洞的愤怒——对除她之外所有东西的愤怒。
“——啊哈哈哈，看来你并没有发现嘛。”欢快地笑着，“刚刚的暗示看来对你很有效嘛。”
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双手——身体明明没有感觉到哪怕是最细微的异常，真是高明，逃跑的希望看起来又减弱了一分。
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疲态，想要掩饰时已经晚了。
“开玩笑的。”呼呼呼地笑着的少女如是说道。
“喂、恶魔吗你。”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佯装出无奈的认命姿态，“不要玩了，我说过跟你走就是会跟你走的。”
“开个玩笑嘛。”笑着的少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点着自己的唇，“以前我经常和这具身体这样玩的……她可比你聪明多了啊呼呼呼。”
“——她、是什么样的？”双腿沉重喉咙干渴，连站着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我随便找了块凸出的石头坐下。望向四周是大片枯萎的杨树，覆满霜的落叶掩盖了乌黑的土层，“这边没见过呢。”
“啊，一口气提出了两个问题这点，也跟她差很多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少女以平缓的语气讲述着，“她啊，是不容置喙的人类最强……如果时间倒退十年的话，那家伙应该是地上的最强……。是伸手就能触碰到我等之人的家伙，同时也是……宛如掠过沙漠的狂风般难以揣摩的家伙……忠实的守望者、好姐姐以及……笨蛋。一言蔽之，是难以形容的家伙。”
“好姐姐？笨蛋？”
“……你、对于那孩子有着奇特的亲切感吧。”她以手指轻点下巴，“那就是她的遗留。”
“唔。”令人不快的想法在心中萌芽。
有着冰川残骸的棱角般清明的绯色眸子的少女露出了洞察一切的笑容。
“是，与你想的差不多——”略略停顿，“你一直都、在她仅存的意志的影响之下生存着。没有束缚你、没有对你做过分的事情的原因也是这样。”
沉默。
玻璃在心中炸裂开来般的尖锐痛楚。
与自己有关的一切都被否定，直到最后也还在某人编织好的轨道上不知真相地前进着。想要发泄情绪却连咆哮或掉泪都做不出来，感觉像是灵魂在一瞬间被抽离了般的空虚。
经由对方口中陈述出的是“千真万确的现实”，连辩驳的手段都没有的我艰难地站起身来。小腿已经麻木了，每迈出一步脚踝都像是要断裂般疼痛。
“别逞强。”想要搀扶我的少女略带担心地阻止道。
“够了。”我能听见自己以嘶哑低沉的声音悲鸣，“够了。结束吧，结束吧。”
“诶……”少女露出了有些过意不去的表情，“其实……你的头发比她好看多了。”
“哈？”突如其来的言语令我呆滞了一瞬。
“……我是说真的。摸起来也比她的舒服……我是说、你并不是与她相同的存在……啊。抱歉。”
“……我累了。”
“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有镇子了。”这样说着的少女示意我爬上她的背，“加油啊，为了你所剩无几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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